原文出處:
https://www.cfr.org/article/whats-happening-democracy-africa
疫情加劇了整個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民主的衰落。為了應對這一趨勢,美國和其他夥伴應致力於加強民主機構的艱苦工作。
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因COVID-19大流行而加速的民主衰落正在發生。今天,生活在完全或部分專制國家之下的非洲人,比過去二十年來的大多數時候都多。
即使在大流行之前,越來越多的非洲國家元首已採取行動破壞任限制或延緩選舉以保持執政。但是COVID-19賦予了他們更大的影響力,推遲索馬利亞和伊索比亞的選舉,烏干達和坦尚尼亞的反對派人士進行逮捕,以及對整個非洲大陸的媒體施加了限制。安全部門對流感大流行的限制通常是殘酷的,在肯亞甚至在南非等更先進的民主國家也引發了示威遊行。
除了某些例外,整個非洲大陸的政府都變得更加專制,非洲人將越來越與聲稱代表他們的國家疏遠。政治不穩定會在嚴重的暴力事件中表現出來,就像在伊索比亞,莫三比克和奈及利亞所看到的那樣。當精英爭奪政權,公民抵制壓迫性政權時,這種動盪將加劇反過來又會抑制社會和經濟發展,不利於該大陸迅速增長的人口。這些力量加在一起也推動了國內流離失所和向外遷移。兩個方面都流向其他非洲國家和歐洲。解決這些問題將需要應對長期以來的不滿,而這些不滿往往會因為貧窮而時而加劇,有時殘酷的治理甚至在整個非洲大陸都普遍存在。
未滿足的期望
冷戰後,當民主化的“第三波”席捲整個非洲大部分地區時,人們寄希望於非洲人開始享受為居住在前殖民國家中的公民提供的自由。最初的進步是驚人的:根據自由之家的統計,1989年,非洲三分之二的國家“不是自由的”。到2009年,三分之二被視為“自由”或“部分自由”。
但是,外國人對非洲自由民主的期望常常是不現實的,非洲的挫折也不足為奇。在非洲大陸的大部分地區,維持自由民主所必需的政治文化基礎在後殖民時代的大部分時間內一直很薄弱。對於大多數非洲國家來說大約是六十年。非洲民主人士及其在國外的朋友低估了宗教和種族對抗的持續性。警察和軍隊的作用也很重要,它們經常是殖民主義的遺跡。這已成為有利於精英階層的權力系統的成因和後果。
專制和半專制的統治者,銘記著外國意見,他們的政體以民主形式打扮,例如定期(藉由操縱)選舉和法律上的權力分立。總統任期限制通常通過所謂的政變來規避。各國元首巧妙地操縱了社會分裂,並表達了對外國惡意干預的擔憂,這些干預使他們的非法統治擺脫了人民壓力。
非洲民主軌蹟的趨勢
當今非洲的民主制有無數影響,包括殖民主義的遺產和數位時代的出現。四個趨勢脫穎而出:
時間性:專制主義者的逐步收穫
在其2021年的報告中,自由之家僅將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八個國家評為自由國家。在這八個國家中,有一半是小島國:維德角、模里西斯、聖多美及普林西比以及塞席爾。波札那等其他國家則享有較高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水準。強大的政府機構是一個共同特徵,也是自私自利的領導人的堡壘,例如前南非總統Jacob
Zuma,他目前正接受腐敗審判。它們還為選舉提供了更多的穩定性。在迦納的2020年選舉中,前總統John
Mahama競選作為反對黨候選人,但拒絕承認他的失敗。但是,當該國最高法院維持現任總統Nana
Akufo-Addo的勝利時,Mahama接受了這一結果,承認他“受最高法院的決定法律約束”。選舉過程中沒有大規模的暴力活動。然而,有五人在大選後的暴力事件中喪生。
同時,被自由之家評為“非自由”的非洲國家的數量已從2006年和2008年的14個低點增加到2021年的20個。在非洲,威權國家通常由強人,年老的“終生領袖”管理。他們其中一些人現在正希望將自己的兒子選為繼任者。這些國家通常社會發展水準較低、民間組織不發達、政府機構薄弱。盧安達是一個例外:其社會發展指標高於其人權狀況。盧安達總統Paul
Kagame年齡只有六十三歲,相對年輕。在中非共和國,剛果民主共和國,馬利和南蘇丹等其他國家,權力的轉移更為頻繁。儘管政變,戰爭或暗中進行的精英之間交易才是權力的轉移。
儘管有所下降,但仍有多個國家(22個)被視為“部分自由”,與16年平均值相一致。但是在這一類別中,越來越多的民粹主義政府正在鎮壓反對派團體,推遲選舉,取消任期限制,並濫用人權來維持權力。這種增長趨勢正在使得非洲大陸的民主倒退。然而,很難確定這些國家的單一定義特徵。例如,坦尚尼亞和尚比亞基本上避免了困擾奈及利亞和莫三比克的種族和宗教衝突。肯亞和象牙海岸均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約為2,000美元,遠高於馬拉威和索馬利蘭之分離領土(自由之家將其與索馬利亞(Somalia)分別定級),而其人均收入約為400美元。
區域性:跟隨鄰居
地理不是很命運,但是等級相似的國家確實傾向於形成集群。西非和東非大部分都擁有部分自由的政權。迦納是西非最著名,最積極的例外。在南部非洲,波札那,納米比亞和南非的三國都被認為是自由的。但是,在中非和Horn,幾乎所有國家都是專制的。小島嶼國家在“自由”非洲國家中佔有很大比例。平均而言,它們比大陸上類似規模的國家(如吉布地和史瓦帝尼)更自由。平均而言,沿海國家比內陸國家更自由,這可能得益於民主社會與外國人的互動日益增多。這在數位時代來臨之前更為重要。經濟繁榮也集中在沿海地區,很可能也影響了積極的民主軌道。
大多數非洲區域組織都有促進民主的明確意願。但是,只有西非國家經濟共同體(ECOWAS)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資源來捍衛民主:它在遏制西非的軍事獨裁和反對軍事政變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儘管在預防民主方面的效果較差。相比之下,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SADC)由於無力或不願解決辛巴威執政黨辛巴威非洲民族聯盟愛國陣線(ZANU-PF)癱瘓。因為連線的起源是解放運動。中非國家經濟共同體(ECCAS)擁有大量的獨裁者,而東非共同體(EAC)卻存在薄弱環節,冒著失去意義的危險。
數位化:資訊生成
互聯網和社交媒體正在日益增強非洲青年人口的政治參與能力。在奈及利亞已經看到了這種情況。End
SARS抗議者在網上組織了要求警察進行改革的活動;在烏干達,總統候選人Robertb
Kyagulanyi Ssentamu,更好地被稱為Bobiwine,使用社交媒體來促進他的人民力量運動。在迦納,Twitter用戶煽動了關於非法小規模採礦的全國性討論。
但是,這些運動經常遭到同等和相反的反應,烏干達總統Yoweri
Museveni鎮壓了激進主義者,並實施了社交媒體禁令,在奈及利亞,抗議者被軍隊和警察部隊屠殺。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講,數位壓制已經變得司空見慣,尤其是在選舉前後,因為領導人尋求節制反對派並經常通過虛假資訊影響大眾的話語。因此,與世界其他地區一樣,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日益普及和重要性總體上是否會對民主產生有利,有害或曖昧的影響,目前尚不清楚。
COVID-19:疫情政治
今年早些時候,聯合國秘書長安東尼奧·古特雷斯警告說:“一些國家的當局以大流行為藉口,採取了嚴厲的安全對策和緊急措施,以壓制異議。將基本自由定為刑事犯罪,對獨立報導保持沉默,並減少非政府組織活動。”自由之家在2020年末報告說,由於大流行,八十個國家的民主狀況惡化了。在整個非洲都有這樣的例子。從幾內亞到索馬里亞再到南非,民主等級在COVID-19危機中下滑。
坦尚尼亞提供了一個鮮明的例子。總統John Magufuli反覆輕視COVID-19所構成的威脅,聲稱祈禱已經在他的國家戰勝了這種疾病。政府將共享“非官方”數據定為刑事犯罪,並利用該法律限制新聞稿的爆發和其他事件,直到2020年10月的總統大選前夕,Magufuli通過恐嚇和欺詐手段獲勝。
Magufuli於2021年3月去世。他的死亡歸因於心臟病,但很可能是由COVID-19引起的。在總統此前為期數週的公共休假期間,至少有一名男子因質疑其健康狀況而被捕。
最初初步跡象Magufuli的死亡是有希望帶來坦尚尼亞民主:Samia Suluhu哈桑,Magufuli的副總統,在憲法規定宣誓就任總統。哈桑總統已將該國轉變為對COVID-19採取更加基於證據的方法,並與反對派取得了聯繫。但是一些批評家仍然不相信。在反對派表示有意取消該國所有媒體禁令的微象後,哈桑撤回了該決定。反對派人士,包括TunduLissu和Freeman呼籲限制總統權力新憲法。
COVID-19還極大地將伊索比亞的政治格局更深地轉向了威權主義。中央政府利用大流行病推遲原定於2020年8月舉行的議會選舉。提格雷地區的領導人無視該命令舉行了地方選舉。現在總理Abiy
Ahmed因與鄰國厄利垂亞的較早的和解努力而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他正在該國北部發動戰爭。厄利垂亞軍隊,公然伊索比亞犯下的一系列暴行,而Abiy的政府被指控企圖的餓死了大片的Tigrayan人口。
然而,馬拉威在大流行中提供了一個亮點。根據自由之家的說法,馬拉威是全球唯一在COVID-19封鎖期間,民主得到加強的國家,該國成為第一個通過法律手段推翻欺詐性選舉並進行自由,公正的後續選舉的非洲國家。在經濟學家宣稱它在今年的國家。馬拉威總統Lazarus
Chakwera在宣誓就職時說,他將領導“一個服務的政府,而不是一個統治的政府”。看來,許多非洲人願意為自己的領導人和政府爭取同樣的條件。
外部影響
根據非洲晴雨表(Afrobarometer)的調查,公眾對非洲民主的支持仍然很高。但是對於那些將民主視為發展障礙的人來說,中國的發展威權主義模式仍然具有吸引力。隨著全球疫苗接種運動的繼續,中國的“疫苗外交”可能會加深與非洲的聯繫,並有可能進一步削弱非洲對民主的信心。
此外,許多政府形式上是民主的,部分上不是的,無法應對他們所面臨的安全挑戰,這破壞了民眾對民主軌跡的支持。非洲許多地區的人身安全已經急劇下降,在某些地方是因為聖戰的襲擊,在其他地方則是犯罪團體,還有一些地方是由於自私自利的政治家加劇了種族和宗教衝突。
由於未能打擊犯罪和叛亂,一些非洲領導人正在尋求美國更多的安全介入。在2021年4月的第一次會議上,奈及利亞總統Muhammadu
Buhari向美國國務卿Antony Blinken提議,將美國非洲司令部(AFRICOM)的總部從德國斯圖加特遷至非洲國家。直到最近,奈及利亞歷屆政府都反對在非洲大陸的成交AFRICOM總部,奈及利亞的政治階層也一直反對。Buhari的顯著逆轉表明,博科聖地(Boko
Haram)等組織構成了安全威脅,這些組織利用了許多非洲人對其政府的疏遠,部分原因是民主停滯或衰落。
促進良好政府
非洲的外國朋友可以做些什麼來鼓勵民主軌道?聯合國和發展機構,國際金融機構以及許多非洲人之間達成共識,即良好政府十分重要。諾貝爾獎獲得者Chinua
Achebe關於他的祖國的話也適用於許多其他非洲國家:“奈及利亞的麻煩,簡單而直接地是領導階層的失敗。奈及利亞人的性格基本上沒有錯。奈及利亞的土地,氣候,水,空氣或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錯。”
薄弱的政府機構為領導能力不足提供了便利。美國總統Barack
Obama在2009年對迦納的訪問中,在向國會發表講話時著名地表示:“非洲不需要強人,它需要強大的機構。”但是建設體制需要時間和耐心。獨立出版物,公平和透明的稅收制度,公民教育和參與治理等要素需要時間來發展。即便如此,繼續建設體制基礎設施仍然是促進非洲民主發展的不光彩的方法。無處不在富有彈性的機構,為無所不在的精英們提供了最好的滋補品。但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則是一個特別的禍害,那裡的機構在殖民時期曾被故意削弱,後來又被“大人物”及其相關的軍隊所削弱。
2011年,歐巴馬白宮發起了“開放政府合作夥伴關係”(Open
Government Partnership),該倡議中的成員政府,其中包括十幾個非洲國家,做出了具體承諾提高透明度,增強公民權力能並打擊腐敗。拜登政府重新振興了同一個政府的“年輕非洲領導人倡議”,目的在在民主背景下培養未來的領導人。美國的其他援助計劃也支持司法獨立,這是非洲大部分地區所缺乏的民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聯合國和先進的民主國家,包括法國,日本和英國也有類似的鏈接外援治理改革。
非政府組織,新聞工作者和積極公民的實地工作支持了這些措施,他們最終是民主化和民主鞏固的催化劑。但是,美國和其他夥伴可以並且應該盡其所能,創造條件,使那些為民主和良好政府而戰的人可以安全地從事自己的工作。
困境仍然在於非洲面臨著迫在眉睫的安全挑戰,這些挑戰不會等待民主文化的發展。COVID-19提供了一個獨特的機會。如果美國啟動一項龐大的疫苗接種援助計劃,它將向許多非洲人肯定民主和善治可以解決他們的弊病。從概念上講,涉及軍事和警察部隊的安全援助計劃是一個更大的挑戰,特別是考慮到許多非洲人被其政府疏遠了。但是如果釀造女巫的聖戰恐怖分子,犯罪網絡和不滿的人摧毀了現任政府,那麼對人權的後果肯定會比現狀更糟。美國和其他政策制定者面臨的挑戰是支持非洲各國政府朝著民主邁出有意義的一步,同時承認造成如此多的不安全感的正當理由。 |